知青回城指標下來后，我和養(yǎng)妹所在的大隊只分到了一個名額。
未婚夫理所當然地將養(yǎng)妹的名字報了上去。他摟著養(yǎng)妹的肩，
不顧我滿臉哀求斥責我：“江夢雪，你下鄉(xiāng)這幾年沒少欺負小柔?！薄安粌H打罵她，
還獨吞我寄來的糧票肉票，我看你就該被好好管教一下！”他將我送進勞教所，
卻將養(yǎng)妹接回家中細心照顧。四年里，我被所長和打手們肆意打罵。
在只有三平米的灰暗牢房里發(fā)爛發(fā)臭。直到未婚夫想讓我為養(yǎng)妹做肝移植，才想起了我。
他將我接回城，看著我遍體鱗傷的身體，才終于意識到他都做了什么。后悔已經(jīng)太晚了。
余生數(shù)十年，他只能抱著我的墓碑哭泣。1我拿起石塊在掉灰的墻上劃下一個橫線。
過了今晚，我就又熬過去一天了。門口的布簾被人暴躁地掀開。“賤人，有人接你回城了！
”“你這副身子，老子還沒玩膩呢?！彼L將我推倒在草垛上，解開褲子欺了上來。
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鉆進墻角的老鼠，麻木地起伏著。這個場景四年里每天都會發(fā)生無數(shù)次，
我早就習慣了。在這里，我不是教授的女兒，不是下鄉(xiāng)知青，是人人欺凌的玩物。
眼中流出一行淚，轉(zhuǎn)瞬又陷進頭發(fā)里。所長拽著我的頭發(fā)逼我抬頭對視，
“知道能回城就喜極而泣了？一個人盡可夫的婊子，除了我們誰還要你！
”狹小的窩棚里涌進來數(shù)十個打手。他們饒有興致地看著磚窯主用力地沖撞著?！袄洗?，
她走了我們找誰泄欲啊。”“真是的，老子都沒爽夠呢！”他們輪流壓住我，
最后隨手用一旁的稻草擦去我滿身斑駁。被送進勞教所后，
我身上永遠布滿青紫的瘀痕和牙印。天氣暖的時候，必須赤著身子。
他們臭烘烘的衣服被褥全部由我來清洗。興致來時，還會壓著我在洗衣服的湖邊玩弄。
如今的我，清白被毀，后背還被燒熟的針刺上“賤畜”的字樣。所長用力捏住我的兩腮，
警告道：“你別以為離開就想著報復我們，把嘴巴閉嚴點?！薄澳愕那灏缀兔暩匾?/p>
你也不想讓父母蒙羞吧！”我縮了縮脖子，踉蹌著走出勞教所。看著我唯唯諾諾的模樣，
左凌峰皺了皺眉?！澳ツゲ洳涞刈鍪裁?，沒看見我在等你嗎！”“看來你在這呆的還不錯，
人都變乖了，以后應該不敢欺負小柔了?！薄吧宪嚢桑∪峤裉爝€念叨要去給你買麥乳精呢。
”聽到熟悉的名字，我瞳孔緊縮一瞬?！拔义e了，我現(xiàn)在就上車?！薄澳悴灰鷼?，別打我。
”左凌峰嗤笑一聲，“行了，在我面前裝什么！”“你欺負人不是挺厲害的嗎，
這回長記性了吧，你再動小柔一根汗毛，就滾回勞教所待一輩子！”坐上小轎車時，
我還有一種做夢的不真實感。緊緊咬住嘴中的軟肉，血腥味傳滿口腔。
我才意識到自己真的離開那個不見天日的魔窟。爸媽都是教授，
被下放前將我和養(yǎng)妹送到鄉(xiāng)下做知青。我們因此躲過一劫。我本以為從今往后，
我和江柔是相互依靠的親密家人。她卻在未婚夫接我回城時哭得泣不成聲，
污蔑我在鄉(xiāng)下欺辱她。左凌峰一腳踢在我心口，把原本屬于我的回城名額拱手相讓給她。
“你做了錯事就該認罰，這個回城名額是你欠小柔的！”“你就在鄉(xiāng)下等著下一批回城吧，
小柔她身體本就不好，剛好回去調(diào)養(yǎng)?！苯釁s膽怯地縮進左凌峰懷里，
滿臉糾結：“凌峰哥，姐姐脾氣暴躁，以后容易闖下大禍，不如送她去學學規(guī)矩吧！
”“都說勞教所最會管教人，姐姐去待兩年想必就能變好了?！弊罅璺鍧M意地點了點頭。
當知青時，江柔嬌滴滴地不愿下地勞作。她的工分都是我賺的，平日里口糧也都緊著她吃。
到頭來，她竟慫恿左凌峰將我送進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勞教所！慘無人道的生活過了四年，
恨意消磨，畢竟只有乖順才不會挨打。我將眼淚咽進肚子里，也將委屈憋了回去。
左凌峰咂了咂舌，推了推我的肩膀。“故意裝聽不到我說話？讓你下車還不動彈。
”我被嚇了一跳，口中卻下意識地道歉，“我這就下車，你消消氣?！薄笆俏掖辣坑址磻?/p>
耽誤你了?！弊罅璺遄е业念^發(fā)撞向車窗，“別在這裝可憐，
你這副惺惺作態(tài)的模樣真讓我惡心！”“見到小柔熱情一點，別讓她難過。
”我乖順地點著頭，跟在他身后走進院子里。在左凌峰心中，敲章跋扈的人是我，
備受委屈的人是江柔。正如同他注意不到我格外單薄的身子，慘白的臉色一般。他的心，
從未屬于過我。如今這一切，都是我自找的。2時隔四年，左凌峰已經(jīng)當上了鋼鐵廠廠長。
他住的院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條，百花綻放。我有些好奇地摸了摸手邊從沒見過的花。
四年都未見過這么鮮艷的顏色，真漂亮啊。下一秒，手背便被狠狠打得紅腫。
“放開你的臟手，別碰小柔種的花！”我痛得縮回手，緊張地跪在地上?！笆俏业腻e，
是我手不老實。”“你懲罰我吧，我很能忍痛的！”江柔驚訝的聲音響起，
“姐姐這是在做什么，把凌峰哥都嚇到了?！薄斑@個花是他特意從外地給我?guī)Щ貋碓苑N的，
你別介意?！闭f完，她捂著鼻子，尷尬開口，“姐姐，你還是去洗個澡，換件衣服吧。
”我仔細地看著她。四年不見，她身材豐腴，面色紅潤，身上穿著剪裁得當?shù)哪猃埲埂?/p>
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空曠打著補丁的衣衫，苦澀一笑?！靶∪岵挥霉芩?，
見到她的時候就這個死人樣?！薄安恢涝谘b可憐給誰看！”左凌峰冷笑著攬住江柔的肩，
把她帶進屋內(nèi)。江柔甜蜜一下，像只蝴蝶一樣跑到我身邊?！斑@幾年你在勞教所，
凌峰哥不放心我自己住，就把我接回家里了?！闭f著，她細膩潔白的手指虛虛搭在我手腕上，
眼中閃過一絲嫌棄。“快進屋吧，我沖杯紅糖水給你喝，
這還是凌峰哥托人去供銷社買來給我補身體的呢?！彼麄儍扇讼嘁曇恍?，
我仿佛是個多余的人。明明和左凌峰從小訂婚的人是我，可如今江柔倒像是他的妻子。
桌上擺的菜色格外豐盛，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直了一下。江柔眼中閃過譏諷，
口中卻溫柔道：“姐姐，我特意去國營飯店買的菜，你可要多吃點?！眲诮趟哪辏?/p>
我連最基本的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證，更別提吃飽了。所長和打手開心就給我干饃饃，
不開心的時候連水都不給喝。餓到受不了的時候，我甚至會啃地上的野草吃。
我狼吞虎咽地吃著，努力地填飽肚子。吃了這頓沒下頓的日子讓我養(yǎng)成了吃光食物的習慣。
江柔眨了眨眼，給我碗里夾著菜，故意道：“姐姐怎么餓成這樣？
”“我之前也打聽過勞教所，據(jù)說食堂的飯菜還不錯。”左凌峰厭惡地開口，“江夢雪，
你是餓死鬼托生嗎？吃相這么倒人胃口！”“在勞教所還把自己當大小姐，這不吃那不吃，
怎么沒餓死你！”“小柔你別搭理她，晚點我?guī)愠鋈コ运??！甭牭剿昧λた曜拥穆曇簦?/p>
我打了個激靈。嘴里的飯菜還沒來得及咽下去，我便跪在地上磕頭認錯?！拔也怀粤?，
我再也不吃了?！薄澳銈儎e生氣，我很好養(yǎng)活的，我以后會管住嘴的！”還沒等我說完，
常年挨餓的胃承受不住油膩開始翻涌。我捂住嘴干嘔起來，不住地顫抖著身子。
江柔被我嚇到，躲進了左凌峰臂彎。他安撫著懷里的人，將手邊裝飯的碗砸向我的額頭。
鮮血直流，黏膩的飯粒粘在我頭發(fā)上。我再也控制不住，吐得遍地都是。江柔別過頭，
跑回了臥室。左凌峰想將我踹倒在地，卻礙于我滿身污穢停下了。他丟下一句，
“你自己收拾干凈！”便急匆匆地去安慰江柔。我瑟瑟發(fā)抖地跪在滿地狼藉的嘔吐物中，
周身腥臭撲鼻。過了許久，見沒有挨揍，我才緩緩起身。僵著身子把地上收拾干凈，
江柔才嫌棄地指向一旁的工具間?！敖憬悖依餂]有多余的臥室了?！薄澳阆茸∵@個雜物間，
姐姐應該不會介意吧?！蔽冶拔⒌卮瓜骂^，不去看她眼神里的得意。如今寄人籬下的我，
有什么權利拒絕呢？左凌峰的心被江柔占滿，家中也一樣?？蛷d里漂亮的花瓶，
衣架上的連衣裙，花園里鮮艷的花。對他們來說，我只是一個闖入者。爸媽被下放后，
我就再也沒有家了。左凌峰，不是屬于我的依靠。3第二日一早，江柔便拽著我出門。
“姐姐，帶你去我開的服裝店看看。”“現(xiàn)在和以前可不一樣，都流行自己創(chuàng)業(yè)，
我也算趕上風口了。”“你以前成績那么好，卻像個瘋子一樣只能待在家里，
看著我光鮮亮麗地賺錢，一定很嫉妒吧？”她拿著一條裙子遞給我。“姐姐，你換件衣服吧，
這可是我特意給你找出來的?！蔽铱粗┥暇蜁懵妒直鄣娜棺?，想到身上猙獰可怖的傷疤，
用力搖了搖頭。看出我的抗拒，她卻惡意地勾起嘴角，想硬將裙子套在我身上。我躲閃中，
指甲不小心劃傷了她的手。她尖叫一聲，在我驚恐的目光中把血痕扣得更加可怖。
左凌峰恰巧來看望江柔，聞聲連忙心疼地查看她的傷勢?？吹剿尊钠つw上沁出血珠，
他眼神兇狠地看向我。“賤人，看來還是沒受夠教訓！”他一掌扇在我臉上。
我只覺得一時間頭暈目眩，耳邊不斷響起嗡嗡聲，嘴里嘗到一絲腥甜。
左凌峰卻拽著我的頭發(fā)將我拖到一旁，“你就跪在這好好反?。 薄皞诵∪岬氖?，
還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，惡心！”“真不知道江教授怎么會有你這樣的畜生女兒。
”他小心翼翼地給江柔上藥，絲毫沒注意到我慘白的臉色?！胺b店人這么多，
你不幫忙就算了，還有心思欺負人。”“你一向喜歡和小柔攀比，可她這么優(yōu)秀厲害，
你哪配和她比。”我委屈地低下頭，骨子里本能的反應讓我不會辯解，只顧著道歉。
“不要打我，是我該死?！薄拔以僖膊桓伊?，請你原諒我?！蔽也煌５厣戎约喊驼?，
嘴邊滲出血絲也不敢停下。江柔滿意地勾唇一笑，隨后故作委屈道：“姐姐，
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，但請你不要拒絕我的好心?！薄拔抑皇窍虢o你換件新衣服，
沒想到你反應這么劇烈?！彼脑捵屪罅璺逵l(fā)生氣，一腳踹在我的肩膀。
“小柔再和你說話，你聽不到嗎？”“像個死人一樣沒有反應，你是聾了還是啞了！
”“你也配和小柔比，她現(xiàn)在能下海創(chuàng)業(yè)，你出去只能給人刷盤子掃垃圾！”我低下頭，
掩去眸中的悲傷。若是當年我能順利回城，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？或許我會考上清北，
又或是像江柔一樣創(chuàng)業(yè)。我被偷走葬送的四年，又有誰能還給我？當晚，
左凌峰回家時面色鐵青。我不敢在他面前惹他心煩，只能安靜地將飯菜都端到桌上。
在勞教所時，他們總是讓我換著花樣做下酒菜。做不好就要挨揍。如今被接回城，
我也只能在家中做飯洗衣，讓自己能夠留下來。江柔吐氣如蘭地詢問左凌峰為何心情不好。
他重重地嘆了口氣，揉了揉江柔的發(fā)絲?！靶∪釀e擔心，鋼鐵廠和外地的一項競標失敗了，
丟了一筆大訂單。”“他們競標價只比我們多一塊錢！肯定是有內(nèi)部消息泄露出去了。
”江柔跨坐在他腿上，貝齒咬著嘴唇道，“凌峰哥，
我那天看到姐姐進你書房了……”“應該不會的，姐姐怎么可能做對不起你的事呢，
是我多心了！”我被她的話說得一愣，慌忙擺手，“不是我偷了你們廠子的機密。
”“我平日從不進你書房，是江柔說叫我去幫你打掃一下?！弊罅璺宕謿?，
眸中滿是怒火，他拎起一旁的桃木枝擺件向我走來。我身子一軟，跪趴在地上顫抖著。
“您消消氣，真的不是我……”背上的劇痛讓我忍不住慘叫出聲。
可他揮舞木枝的動作卻并未停下，不斷鞭撻著我的身子?！澳銖哪膶W來偷雞摸狗的下作手段？
江夢學，你真是學不乖！”“沒有小柔半點懂事，只會給我找麻煩?！薄八麄兘o你多少好處，
你居然打起我廠子的主意了！”我的求饒聲漸漸虛弱，吐出一大口鮮血。江柔見到血色，
嚇得暈了過去。左凌峰面色一變，連皮鞋都來不及換上，抱著她就往車上跑去?！皠e傻愣著，
你跟著你起來！”到了醫(yī)院我才知道，原來接我回城不是因為想到我了。
而是江柔需要我的肝臟。我只有在有用處的時候，才能入左凌峰的眼。
給我做術前檢查的醫(yī)生據(jù)說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。國外啊，
我好像再也沒有機會看看外面的世界了。醫(yī)生皺著眉，“江女士，
你胃中的腫瘤已經(jīng)到了晚期，再移植肝臟只會加快你身體的衰弱?！蔽疫@才恍然，
原來胃疼不是因為饑餓，而是因為我病了。起初我還會因為便血嘔吐而害怕，后來便習慣了。
在勞教所那種地方，想要活下去，就要努力忽視所有不舒服，努力安慰自己。醫(yī)生一臉惋惜，
低聲道：“你家人來了嗎，我和他們談談吧?！薄澳氵@種情況，捐獻肝臟只會害了你！
”我看著他面露擔憂的臉，輕輕搖了搖頭。“我已經(jīng)沒有家人了，也不想治病。
”“如果一定要做器官移植的話，我術后還能活多久？”做醫(yī)生的向來見識多廣，
面對我的態(tài)度雖然驚訝，但依舊耐心。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，無奈開口。
“一切都以病人的意愿為主，既然你不想治療，我也不勉強你”“你身子本就虧空得厲害，
即便不做移植手術，你最多只能活一年了?！薄白鍪中g的話，最多兩個月。
”左凌峰恰好走進診室，挑眉疑惑道：“什么兩個月？”4我緊張地看了看醫(yī)生，
他已經(jīng)低下頭翻看病歷。扯住左凌峰的衣袖，我顫抖著聲音解釋，“醫(yī)生說我身子不好，
做完手術可能要休養(yǎng)兩個月?！彼麧M不在乎地點了點頭，“你身體比小柔好，耽誤不了什么。
”醫(yī)生沉著臉望向他，“這位先生，你還不知道……”我慌忙打斷他的話，
帶著最后一絲希冀問左凌峰?！叭绻視溃氵€會讓我給小柔捐肝臟嗎？”沒有人想死。
我剛從暗無天日的勞教所出來，還沒來得及見識嶄新的世界。沒坐過江柔口中的飛機，
沒進過電影院。我不甘心就只剩下兩個月生命。左凌峰面色不虞，聲音狠厲道，
“你又在說什么瘋言瘋語？”“我看你就是不想救小柔，巴不得她去死！
”“又不是叫你捐心臟，一個肝也會要了你的命嗎？”我眼中期盼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，
身子仿佛浸泡在寒冷的湖水里，陰寒刺骨。江夢雪，你早就該預料到他的反應。
在左凌峰眼中，就算是為了江柔獻出我的生命，恐怕都是我的福氣?？吹剿麆优?，
我從凳子上滑落，小心地攥緊他的褲腳。“我愿意捐，你別打我！”“我做什么都可以，
求求你別把我送回去?！蔽颐嫔珣K白地匍匐在他腳邊，模樣好不可憐。醫(yī)生見狀，
開口勸道：“先生，這位小姐身體也不好，你還是多體諒她一些?！甭勓?，
左凌峰眉頭愈發(fā)緊蹙，嗤笑一聲?！敖瓑粞?，我真是小瞧你了，看個病都能給自己找到姘頭！
”“還想聯(lián)合醫(yī)生騙我，小柔身子就是下鄉(xiāng)時被你折磨壞的，你欠她的必須還。
”“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想讓我心軟，你還不配！”他拽著我的頭發(fā)，將我拖回車上。
我的腿被砂礫磨破，血跡滲到褲子上，他卻仿佛看不見一般?！白鍪中g前，
小柔都會住在醫(yī)院?！薄爸劣谀?，今天給我滾回勞教所反省，
明天我希望能看見個聽話的江夢雪?！蔽覈樀谜f不出一句話，連掙扎也不敢。
只能在被拖下車時，涕淚交加地哀求著，“我真的聽話了，我的命都是江柔的。
”“我絕不會再忤逆你，求你饒了我。”左凌峰嫌惡地看著我的眼淚?！靶∪釤o父無母，
被你家里收養(yǎng)后還受你欺負，你真是心狠?！薄皠e裝了，你就是心不甘情不愿救小柔，
這次就讓你好好長長記性！”所長見到左凌峰，起初以為他是得知我的遭遇來找麻煩。
聽完他的來意后，諂笑地拍著胸脯表示，“左廠長放心，到時候一定讓她主動爬上手術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