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宋甜柒好整以暇的坐在門口等著,兩只腳都在門外,只要一有不對勁,她馬上撒丫子跑到隔壁張嬸家。
張嬸平日里為人公道,就是有點嘴碎的小毛病,她要是知道什么事,不出幾天,全村都知道了,大隊長還是她侄子,她說話假的隊里人也要信三分。
劉春香嘴里罵著養(yǎng)不熟的白眼狼,回房間搗鼓片刻出來,手里拿著一個小包袱。
里面裝著十張大團結(jié),大團結(jié)的邊都毛了,顯然很受人喜愛,時不時就要摸一摸、數(shù)一數(shù)。
大團結(jié)后面是一把各種各樣的票,有糧票、肉票、布票、澡票,甚至還有煙票和糖票!
“家里沒有那么多肉票和布票,只有這些?!眲⒋合阈奶鄣啬笤谑掷?,遲遲不松手。
宋甜柒生拉硬拽才扯出來,有張澡票差點被扯壞,她翻了個白眼:“壞了你給我新的!”
看著宋甜柒數(shù)錢,劉春香心如刀割,痛到不能呼吸,只能安慰自己女兒還能補上。
如果補不上,她去裴家打砸也要要回來!
宋甜柒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,劉春香沒有在這個地方耍賴,給的票價值差不了多少,她也不計較,把東西揣進自己懷里,又伸出手:“還有我娘留下的首飾呢?”
劉春香臉都綠了:“宋甜柒,你別得寸進尺,你娘哪有留下什么首飾,她又不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小姐!”
宋甜柒冷笑。
怎么不是?她娘親家本來是滬城的富商,因為戰(zhàn)爭逃難到河灣村,住進了宋家。
沒想到被宋父侵害,生下她后郁郁寡歡,很快就去了!
上輩子直到收到舅舅死前寫的信件,宋甜柒才知道其中的原由。
可惜當時宋家的錢都被幼弟宋子豪輸?shù)镁狻?/p>
那些首飾早就被抵出去還債。
既然都重生了,娘親的東西,她一樣也不會留下!
“非讓我說出來是吧?有一個玉佩、一對金鐲子、兩個扳指......”宋甜柒掰著手指頭數(shù)。
這些都是后來她想找**贖回的時候,**給出的明細,宋家這一群惡心玩意,不配用她娘親的東西。
“放屁!這些都是我從娘家?guī)淼?!”劉春香滿眼警惕。
這個小賤蹄子是怎么知道這些東西的?難不成是老宋看著她好歹是親女兒,心軟了?
“你非要說是你的,你就是小偷!我可要找警察評評理,村里看著我娘嫁進來的叔叔嬸嬸可不少,到時候你們一家人整整齊齊一起進農(nóng)場改造!”
“一個強奸犯爹,一個小偷娘,一個流氓罪姐姐,宋子豪沒人管教再犯點事,你們還可以申請關在一起,繼續(xù)當相親相愛一家人!”
宋甜柒每句話都往劉春香的心口上刺。
劉春香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和兒子,她捂著胸口大喘氣,恨不得用眼神把宋甜柒看死:“行了!子豪是你親弟弟,怎么能這么詛咒他!一點教養(yǎng)都沒有!不就是點垃圾,也就你當成寶,我給你就是!”
她又進了房間,這次待的比上次還久。
她本想偷藏兩件,但是每一件都被宋甜柒點了名,偏偏那些早年為了生活賣掉的,宋甜柒提都沒提,小賤蹄子怎么可能知道這么清楚?肯定是老宋!
劉春香恨不得抓花送父的臉!那個死女人死了這么久,老宋竟然還想著她!
越想越氣,劉春香怒氣沖沖從房間出來,把東西直接扔在宋甜柒腳下:“拿著東西滾!我們宋家容不下你這尊大佛!”
宋甜柒冷著眸子:“撿起來。”
那眼神似劍,劉春香不自主地打了個哆嗦,彎下腰的時候后背已經(jīng)滲出冷汗。
好恐怖的眼神!
想起剛剛宋甜柒打人的瘋樣,劉春香不敢再耍橫,把東西撿起來塞進宋甜柒手中,語氣僵硬:“可以走了嗎?”
宋甜柒清點了一下東西,不眼熟的只有一個雙魚玉佩。
前世她花了大價錢,把母親的遺物一樣樣贖回,只有這件,就跟人間蒸發(fā)了一樣,誰也說不出去哪了。
宋甜柒把玉佩用紅繩串起掛在脖子上,玉佩觸碰到肌膚,觸感滑膩、微暖,像娘親的手,溫柔的撫摸過。
再把其他東西收進包袱里,她滿意的點頭:“既然都不想我報警,那我也就不當這個壞人了。我收拾完東西就走,你們可別留我?!?/p>
劉春香想吐宋甜柒一臉口水,又怕她再次發(fā)瘋,惡心得不行:“你最好永遠別回來?!?/p>
“別著急啊?!彼翁鹌庑Σ[瞇的回房間,把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收拾了一遍。
說來好笑,在宋家生活十九年,她的東西少得可憐,幾件爛衣服,她也不想帶,直接從宋盼兒衣柜里拿了幾套最新的衣服,又從廚房收了些熟食,夠兩天口糧,款款包袱,出門了。
臨出門,她笑著回頭,看著屋內(nèi)死氣沉沉的三人,她笑容燦爛又明媚:“那就祝你們一家人永遠整整齊齊,早日在笆籬子里面相遇吧!”
“不用送了?!?/p>
乘著初秋的陽光,宋甜柒隨著麥浪走遠。
劉春香氣得心梗,朝裴安書伸手:“不是說有五十塊彩禮嗎?給我!”一下子損失太多,她要好好回回血。
裴安書嘴唇張了張,語言苦澀:“剛才為了安撫宋甜柒,已經(jīng)給她了?!?/p>
“什么!”劉春香瞪大眼,險些吐血。
裴安書只能舉著手指發(fā)誓:“媽!您別生氣,我會對盼兒好的。”
想到宋盼兒說的裴安書家里有錢,劉春香打碎了牙齒和血吞:“你最好是!”
劉春香越想越氣,實在氣不過,又恨恨的拍了下宋盼兒的后背:“別忘了你說的話!”
宋盼兒諾諾應是,看著宋甜柒背影消失的盡頭,眼里滿是陰霾。
*
宋甜柒正在江城招待所數(shù)錢。
裴安書給的五十,劉春香給的一百,齊鳴章的襯衫兜里面的兩塊錢,住招待所花了五毛,坐公交花了四毛。
看著擺在床上的一百五十一塊一毛,宋甜柒有些惆悵,這就是她全部的本錢了。
重生得太突然,她還沒對未來沒有很好的規(guī)劃。
尤其是現(xiàn)在還沒有改革開放,做生意被抓住了小則蹲笆籬子,大則被斥為挖共產(chǎn)主義的墻腳,要挨槍子,掉腦袋。
好在她離開河灣村前,用和齊鳴章結(jié)婚的名義,找大隊長開了介紹信。
她沒打算去找齊鳴章,只想在江城附近,碰碰機會,找個廠里的工作,蟄伏到改革開放,到時候滿地是機遇,她可以去爭取很多前世遺憾錯過的機會。
介紹信寫明了齊鳴章團長的身份。
這年頭大家對軍人都很崇拜,再加上她精通農(nóng)事、設計、企業(yè)管理、甚至是這個年代稀缺的外語,找份工作應該不難。
正思索,她的手指被裁剪不平整的紙張邊緣割破了,滲出一點血,火辣辣的疼,她下意識貼在玉佩上,汲取一點涼意。
沒注意,血滲進玉佩,再一眨眼,眼前陷入一片漆黑。
耳邊傳來一個機械音:【識別到有效DNA,交易系統(tǒng)喚醒,開始綁定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