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說我是遇強則弱,遇弱更弱,這是他們對我的誤解,遇強則弱,那是戰(zhàn)術(shù)層面先示敵以弱;遇弱,那是格局層面的不想一般見識。我本質(zhì)是一個有滿腔抱負的熱血青年,我絕不甘于平庸,因為我是名將高仁厚的兒子!
————“桃花寨十當(dāng)家”高大富
丁樹樁與葉謙此時最怕遇到梁軍。
但有時越怕什么就來什么,果然半路到了一隊正在巡邏的府兵,領(lǐng)頭的與丁樹樁是老相識,二人只能暫時下馬。
丁樹樁上前作揖道:“小人拜見劉都統(tǒng)?!?/p>
那人是洛州府府軍都統(tǒng)劉經(jīng),分管洛陽城外的巡邏與護衛(wèi),對多次幫他捉拿逃犯和逃兵的百姓模范丁樹樁十分熟悉。
“丁老大,都自家兄弟,何必多禮啊?”話雖這么說,但劉都統(tǒng)并未下馬,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(tài)。“這是著急要去哪???”
丁樹樁眼珠子一轉(zhuǎn),道:“沒著急的事,這馬不聽話,讓它慢點非不聽。這快到時候了,我正要去前邊龍門村看看今年果蔬種的如何,我好提前預(yù)訂啊?!?/p>
劉經(jīng)大笑道:“丁老大這倒賣果蔬的生意,真是越做越上手了,等賺大錢了,到時別忘了提攜兄弟我啊!”
丁樹樁連忙道:“劉都統(tǒng),您這就說笑了,我哪有那本事啊,再說,要是沒您罩著,我現(xiàn)在早就不知埋在哪塊土里了?!?/p>
二人哈哈大笑起來。
葉謙可不愿意聽這兩人一直在這互相寒暄和吹捧,眼看這兩人沒完沒了,便不合時宜地插嘴道:“都統(tǒng)大人,丁大當(dāng)家的,要不您們先聊著,小人先回城里?!庇謱Χ錁都傺b說道:“下次您方便的時候,再付就成了,您何必還拉著小人到處借錢呢?”
葉謙說完,正要離開。
“等一下?!眲⒔?jīng)這才注意到他,問道丁樹樁:“這位老弟看著面生?!?/p>
丁樹樁怪了葉謙一眼,作尷尬狀回道:“是城里一客棧的伙計,這次我沒帶酒錢,合計著帶他回山寨取錢,哪知山寨也.......只能先去附近村子里先借點?!?/p>
劉經(jīng)聽后,又是一頓大笑,丁樹樁也跟著笑。
“等一下?!眲⒔?jīng)小聲驟停,突然又道,:“小兄弟的刀不錯?!?/p>
這是懷疑我了?一個客棧打雜的,天天帶著佩刀,確實不太合適,但誰還沒有個夢想了?
葉謙不慌道:“回大人,小人打小就喜歡刀,立志想成為像大人一樣的高手,可惜天資有限,雖不慣用,但放在身邊,總會心安些?!?/p>
劉經(jīng)聽后,笑道:“這小兄弟有意思,丁老大,他這是在防著你呢?”
二人又哈哈大笑起來。
笑點真他娘低,笑弧真他娘長,有完沒完了!葉謙實在無語透了。
不知又笑了多久,劉經(jīng)突然道:“丁老大,兄弟我任務(wù)在身,就不多聊了?!?/p>
這還沒多聊呢!
“我也正巧要帶隊去龍門村巡邏,一起吧?!?/p>
啊?
二人沒有辦法,只能騎馬跟在劉都統(tǒng)的后邊。
葉謙細語道:“大當(dāng)家的,周圍好幾個村子,你干嘛非要說去龍門村啊,現(xiàn)在怎么辦???”
丁樹樁也無奈道:“這不順嘴了么!”
天色漸漸暗了。
老周與高大富還沒到龍門村。
老周不禁責(zé)怪高大富的體重,影響了馬車的行進速度。
高大富也罵罵咧咧指責(zé)老周駕車技術(shù)不行。
“車馬很慢,一趟只能載一個人?!?/p>
“別他娘跟我拽什么詞曲兒!”
兩人雖然嘴上掐架,但心里知道,不是因為馬車速度慢,是因為馬車太過顯眼,一路上巡邏的府兵太多,每遇到一隊,都要被盤查一下,沒把馬車給拆了就不錯了。
眼看就要到村口,只見前方盡是火把,人頭涌動,嘈嘈雜雜。
村民有活動?
老周歲數(shù)大,在夜間眼神不好,用手把眼睛張得老大,使勁往前瞧?!按蟾?,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什么動物往我們這邊跑呢?”
高大富眼神更不好,即便在白天,十米開外的人臉都看不清,聽老周說完,也瞇著眼睛往前瞅。
“好像是.......”
高大富話沒說完,一黑影突然飛到老周拉車的馬背上,回身兩刀劈斷車與馬連接的轅木!
嘶!馬兒受驚,那黑影緊拉韁繩,雙腳一蹬,駕馬而去!
“是人!”高大富終于看清。
那黑影怎么看起來那么眼熟?老周心想。
還沒等二人反應(yīng)過來,又一黑衣人掠過,朝著駕馬而去的黑影追了過去,那是與龍門村相反的方向。
“這次真沒看清?!备叽蟾坏?。
緊接著,那一片火把也跑了過來,哪里是村民,全是府兵。
這次府兵沒有理會二人,直沖沖朝著那二人的方向追去,沒有停下來盤查馬車。
馬車也沒有馬了。
高大富道:“我們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
老周道:“剛才那個黑影,好像是......”
“是人?”
“是昨晚我救的那個人!”
高大富不信道:“你不說他身負重傷么?這怎么活蹦亂跳的!”
“我絕不會看錯!”老周堅定道。
可你剛才就看錯了??!
高大富只能暫時相信老周,畢竟剛才村里那么多府兵,大概率是被發(fā)現(xiàn)了,如果剛才那男子逃跑時,懷里還抱著嬰兒,去龍門村就毫無意義了。
他讓老周去龍門村看看情況,自己決定尾隨府兵去追他們。
老周欣然同意,畢竟自己不會武功,這種事情就是應(yīng)該年輕人沖在前面。
隨后老周徒步走到村口,見一群村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,老周湊上前去,聽到他們嘰嘰喳喳地說道:
“這老兩口平時老實巴交的,怎么會窩藏重犯呢?”
“是啊,這么大歲數(shù),遭到這種禍?zhǔn)??!?/p>
“聽說那個重犯還是個戀嬰癖。”
“我昨晚好像真的聽見他們家有嬰兒的哭聲,我還納悶是不是老來得子,今天還準(zhǔn)備來恭喜呢?!?/p>
“我早早就看見有兩個逃犯在他們家里打起來了?!?/p>
果然是出事了。老周心想。
老周尋到那老兩口的房屋附近,看見幾個府兵還沒有離開,正在屋內(nèi)搜查。
小蘇呢?老周心想:定是小蘇機敏,提前將嬰兒轉(zhuǎn)移了。
老周可不想引起這些府兵的懷疑,決定先行離開,在附近尋找小蘇的蹤跡。
而村的另一頭,又有一隊火把緩緩進村。
丁樹樁與葉謙隨著劉經(jīng)的隊伍剛進村,一府兵便從村內(nèi)跑了過來,見到劉經(jīng),跪下道:“屬下參見劉都統(tǒng)?!?/p>
劉經(jīng)很明顯認識這名府兵,問道:“你們不是負責(zé)城內(nèi)的守兵么?怎么也到這里來了?”
那府兵回道:“是張將軍下令,讓我們搜查周邊的所有村鎮(zhèn),捉拿一重犯?!?/p>
劉經(jīng)又問:“什么重犯?”
“這......”
“不方便說?”
“不不......屬下不知其身份,只知是一名男子,還有一個嬰兒?!?/p>
劉經(jīng)自言自語道:“一個嬰兒,搞這多大陣仗?!眲⒔?jīng)思索片刻,又問道:“龍門村是我的轄區(qū),為何沒有通知我?”
“這個......屬下不知?!?/p>
劉經(jīng)面露不善,冷哼一聲。
丁樹樁知道那府兵所說的張將軍就是河南尹張全義的兒子,張繼業(yè),任洛州府府軍統(tǒng)帥,是劉經(jīng)的直屬上級,但劉經(jīng)憑借自己是跟張全義出生入死的老將,對張繼業(yè)頗有微詞。
劉經(jīng)又聽那府兵說明了剛才發(fā)生的情況,他們剛剛搜查到龍門村時,就聽一民房內(nèi)兩聲慘叫,其中一叫聲中摻雜了一絲驚恐,還有一絲不甘,以及一絲對生還可能性的一種期盼,總之十分復(fù)雜,另外一叫聲中.......
“說重點!”劉經(jīng)怒道。
“是是是.......”那府兵說,緊接著就聽見屋里廝打的聲音,沒多一會兒,兩道黑影一前一后從屋內(nèi)掠出,因天色已暗,只能隱約看見前面那人衣衫破爛,長發(fā)遮面,后面那人好像身穿夜行衣,黑布蒙面。
“嬰兒呢?”劉經(jīng)問到了重點。
“沒看清那二人懷中是否有嬰兒,我們在這搜了半天,至今也還沒發(fā)現(xiàn)?!备氐?。
“帶路!”
看來還有希望。葉謙心想:如果那男子抱著嬰兒,那在打斗中,嬰兒必會啼哭,那府兵說未看見,但未提他是否聽見什么。
所以,嬰兒應(yīng)該還在村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