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
落地巴黎的紀蕓白,來到提前找到的房子住了下來。
這里租金很貴,但好在紀蕓白曾經為了照顧樂一,攢下不少錢。
回想自己前二十多年的生涯,都一直努力的生活,卻什么都沒換來,連親生兒子都不認她這個母親。
逃離了謝璟華的掌控,她很快找到了一份畫廊助理的工作,薪水不高,但足夠養(yǎng)活自己。
閑暇之余,她每天穿梭在巴黎的街頭,看藝術展、喝咖啡、學法語,試圖擺脫過去帶來的陰影。
早在生下紀樂一的時候,她就患有嚴重的產后抑郁,但是為了省錢,一直沒有去醫(yī)院正視自己的心理問題。
而來到法國后,她的病情復發(fā),甚至更嚴重了,有時還會出現(xiàn)自殘的行為。
她常常在半夜被噩夢驚醒,夢中的謝璟華壓在她身上挺動,掐著她的脖子惡狠狠地說:“紀蕓白!你逃不掉的!”
她一次次驚醒,坐起身來,冷汗將她渾身澆透。
次日一早,紀蕓白根據(jù)房東的推薦,獨自一人來到博物館,想要轉換心情。
可見到了這些世界名作,她也無法提起興趣,神情呆滯地離開了。
夕陽的余暉照在河邊,她漫無目的地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正當她經過一條小巷,一個帶著面罩的歹徒拿著刀抵在她腰間。
“把錢交出來?!?/p>
金屬冰涼的觸感隔著單薄衣物傳來,紀蕓白瑟瑟發(fā)抖。
“對不起,我身上沒有太多的現(xiàn)金……”紀蕓白不敢回頭,用蹩腳的法語和他解釋著。
可對方明顯不相信這番說辭,直接推倒她,奪過她手里的手提包。
就在這時,一個高大的身影快速沖了過來,將歹徒撂倒在地。
見被人發(fā)現(xiàn),歹徒扔下包,迅速逃出了巷子。
“你沒事吧?”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她扶起,說英語時聲音低沉富有磁性。
紀蕓白還沉浸在剛剛驚恐的一幕,雙腿發(fā)軟被他拉起,一抬眸,就對上了那對藍色的眼睛。
看到驚魂未定的紀蕓白,里奧舉起雙手來表達著自己的無害。
“沒害怕,我已經把他們趕跑了?!彼麥厝岬匕参恐?。
“我是里奧?!?/p>
“謝謝你,里奧……”
站定后,紀蕓白聲音還微微發(fā)著顫,道謝后,她這才看清里奧的相貌。
對方穿著簡單的白襯衣,袖口卷起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肌肉。
見紀蕓白還在發(fā)抖,里奧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。
“法國的晚上有很多劫匪,很不安全,需要我送你回去嗎?”
“不用了!你救了我,以表達感謝,讓我請你吃飯吧?!?/p>
來到餐廳入座,紀蕓白的情緒緩解了許多,可面上依然十分惆悵。
里奧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,試圖轉換她的心情,卻不太奏效。
“其實,剛剛在博物館我就已經看到你了,因為你的心情似乎很糟糕,我不放心才跟了上來?!?/p>
說話間,他瞥向紀蕓白手腕處的傷痕。
“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?”
隨著他的視線,她默默將自己的手縮回袖子里。
“沒事的,不用擔心我?!?/p>
見她不愿意說,里奧沒有為難她,反而滔滔不絕向她分享了許多在法國的風俗習慣。
這一晚,紀蕓白難得的感到輕松,對方十分體貼健談,讓她漸漸放下了心防。
用餐結束后,里奧執(zhí)意要將她送回去。
或許是因為獨自來到陌生的城市,也或許是因為自己日漸加重的抑郁情緒,紀蕓白沒有拒絕。
沿著小路走到紀蕓白的公寓樓下后,里奧突然停了下來。
“我認識一位很好的心理醫(yī)生?!彼p輕遞來一張名片。
“我看到你的情緒始終很低落,如果感到痛苦,可以隨時聯(lián)系他?!?/p>
隨后他像紀蕓白告別,“那我就先走了,祝你一切都順利?!?/p>
說完這番話,他就離開了,路燈照亮了他高挑的身影。
“謝謝你,里奧。”紀蕓白看著手中的名片,眼眶濕潤,默默對著那個早已遠去的背影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