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妃端莊閑適的坐在上首,看著蹲在地上的美人,她又笑了起來。
“李驚鵲,本王妃有沒有說過你挺聰明的?我也挺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,一點就通不用說多余的廢話。”
“您現(xiàn)在說也不晚,我勇于承認(rèn)?!?/p>
李嬌嬌動動被扯痛了的傷處。
“畢竟我自己也喜歡了我自己這么多年,應(yīng)該的?!?/p>
“牙尖嘴利的丫頭,起來吧?!?/p>
王妃擺了擺手。
“問竹,給李姨娘拿個椅墊過來?!?/p>
“…我就不用坐了吧?”
李嬌嬌慢慢站起來苦逼個臉。
“無妨,你那傷本來就不重。王爺沒吩咐,誰敢對后宅女眷下狠手?”
王妃笑著瞧她一眼。
“要不然你以為府醫(yī)能給你開什么神丹妙藥不成?三兩天的你就能下床走動?”
甭管王妃說這話的用意在哪里,李嬌嬌都很捧場的點點頭,然后挪到大丫鬟放置好椅墊的地方,慢慢騰騰坐下去。
小丫鬟又給上了杯茶過來。
“喝吧,這么大熱的天難免火氣重心煩氣躁的,喝幾口降降火氣也好?!?/p>
“多謝王妃。”
端起茶杯來掀開蓋子,還沒來得及往嘴里灌,又聽到王妃清清淡淡的聲音。
“這雨前龍井啊就是不錯,口感極佳品相又好,還有清火之妙用。
唯一不好的就是太難調(diào)教了些,這葉芽兒當(dāng)真桀驁不馴的很。用水吧怕舒展不開葉身,用湯吧又怕毀了一杯好茶。
不如李氏你來說說,本王妃該如何是好?”
李嬌嬌掀茶杯蓋的手頓住了,眼神中有些無語的看著王妃。
“您是不是把我想的太聰明了些?
我一個小門小戶里養(yǎng)出來的丫頭,能懂個什么水呀湯呀的,要不再試試喝點別的?
綠豆湯更降火,您若是不嫌棄太過上不得臺面的話,其實也可以試試?!?/p>
王妃笑著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盞,慢慢悠悠的掀開杯蓋,輕拂著茶葉。
“今日初九了,時間過得真快?!?/p>
艸,古代后宅里的這些女人,可真會用語言拿捏人。
李嬌嬌吸了一口氣。
“雖然我以前不會泡茶,但是我可以學(xué)。還請王妃您抓緊把我弟弟撈出來,我也就抓緊泡茶給您喝?!?/p>
“君子一言?”
“快馬一鞭!”
王妃滿意的朝身邊大丫鬟使了個眼色。
“問梅,叫人去五城兵馬司走一趟?!?/p>
“是。”
李嬌嬌目送那大丫鬟碎步走出去之后,低下頭一口一口的喝茶降火。王妃看她那憋悶樣,還心情不錯的安撫了兩句。
“別擔(dān)心,保證你弟弟全須全尾的出來?!?/p>
“多謝王妃?!?/p>
把手里溫度合適的茶幾口喝干,放回茶杯抬頭看過去。
“請問是誰動的手?”
“你就不懷疑是本王妃?”
饒有興致的看著對面之人撇了撇嘴。
“我算是哪根蔥上的須須,需要勞動尊貴的晉王妃出手收拾一個小小妾的弟弟?”
“你確實是個聰明人?!?/p>
“夸過的話您就不用再夸了,我心領(lǐng)。所以到底是誰?”
“你不是已經(jīng)心里有數(shù)了嗎?”
“真是柳染眉干的?”
“嗯?!?/p>
王妃輕呷了一口茶。
“你好歹也跟在她身邊服侍了幾年,柳氏慣會使些上不得臺面的伎倆,你心里能不清楚?”
“我不大記得了。”
回答的很理直氣壯,當(dāng)然也都是實話。腦子里展示出來的記憶片段,大多都是關(guān)于李家人的。
由此可見李驚鵲有多愛她的弟弟們,李嬌嬌心里嘆了口氣,也覺得有些抱歉。
“你上次侍寢,算是傷了柳氏的臉面。她又不是什么性子大方的人,怎么可能會不與你計較?
只不過你的賣身契被本王妃要到了手里,她沒有辦法拿捏住你,就只能找人難為你弟弟了。”
明明知道王妃這話里話外的也都沒啥好心思,但是李嬌嬌還指著人家撐腰撈弟弟呢,也就只能沉默的聽著。
“這后宅生存之道啊,能過的好不好跟娘家有一定的關(guān)系,但是跟其他的也很有關(guān)系。
本王妃也不指望你多出挑,能安安分分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做好你的分內(nèi)之事就成,也沒有什么更多的要求。
你再養(yǎng)幾日,等傷好的差不多了,便好好跟著于嬤嬤學(xué)規(guī)矩。別再給我這個當(dāng)王妃的惹麻煩,可知?”
這一口一句的安生規(guī)矩又?jǐn)y帶著安撫和威脅,打一棒子給一甜棗的手段相當(dāng)嫻熟。讓李嬌嬌沉默了一下,只能點頭。
“…是?!?/p>
她自己怎么嘎都行,但是不能把李清風(fēng)和李豐年搭進(jìn)去。要不然以后萬一在地府里碰上李驚鵲,人家容易沖上來把自己皮給扒了。
“王妃,柳染眉那里您管不管?”
“我已經(jīng)叫人敲打過她了,你不是也逼著王爺給了保證?
今兒我叫人去五城兵馬司帶你弟弟出來,柳家自然不敢再伸手。至于以后你有沒有機(jī)會把這口氣給出了,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。
先說好,不許再隨隨便便的就動手。后宅有后宅的生存之道,哪能如此不講究?
若是下次你再干出這種出格之事,先別說本王妃罰不罰你,王爺那邊就不一定能再容得下。”
晉王妃這一而再的點題后宅生存之道,讓李嬌嬌想裝聽不懂都困難,她還格外異想天開了一把。
“如果,我想贖身呢?”
這話別說讓王妃頭疼了,連周圍站著的丫鬟們聽著都覺得,李姨娘當(dāng)真腦子病的不輕。
“李氏,要記住你自己的身份。”
“我知道您手里有我的賣身契,但是王府這么大人這么多,花兒朵兒的開的又艷又好看,哪里就差我這么一根狗尾巴草呢?您讓我贖身行不行?”
看出來這丫頭當(dāng)真還殘留著這種異想天開的想法,王妃的臉色便嚴(yán)肅了起來。
“在你被提為侍妾之后,賣身契就已經(jīng)消了改為納妾書。你如今已經(jīng)是晉王府正兒八經(jīng)的侍妾,是王爺?shù)姆坷锶恕?/p>
你要上哪里去?
你能上哪里去?
你敢上哪里去?”
一連三問,真實又殘酷的打消了李嬌嬌心里最后一絲僥幸。頹廢的坐在那兒,一時心里有一種茫然。其實如果回不到現(xiàn)代的話,在這個等級森嚴(yán)的古代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去哪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