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早起的蟲兒被鳥吃。
盡管她們起的早出門的也早,但是路遠(yuǎn)就是比不上道兒近的。李嬌嬌倒騰到玉華庭門口的時候,已經(jīng)有好幾個人在外頭候著了。
端著剛熏好香的衣衫進(jìn)屋,問蘭路過李姨娘的時候眼神還疑惑的閃了一下。直到看見春桃那小丫鬟行了禮,才恍然大悟的眨了眨眼睛。
隨意的點(diǎn)了個頭,邁步進(jìn)屋。
王妃也是剛起沒多久,洗漱好了之后坐在梳妝臺前,大丫鬟問菊正手藝嫻熟的替主子綰發(fā)插簪。
問蘭把衣衫端過來交予問梅,腳步輕淺的走到主子面前稟報。
“王妃,今兒似乎到了綠竹館解禁足的日子,奴婢方才在門外看見李姨娘了?!?/p>
王妃眉頭一挑,嘆了口氣。
“她出來了?”
“嗯,正與另外幾位姨娘一同候在門外呢?!?/p>
“問竹出去看著,防止李氏再跟人家打起來?!?/p>
“是。”
正幫著拾揀釵環(huán)的大丫鬟問竹,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兒出去了。
問梅抖開衣衫笑著說。
“王妃您這是對李姨娘有防備之心了?”
“防總比不防的好,我也是真沒見過這種性子的侍妾。真一點(diǎn)委屈都不愿意受,說打就打呀?!?/p>
“還不是您縱容的?”
問梅和問蘭一同出手,伺候著已經(jīng)梳妝好了的王妃穿衣。
“您若是當(dāng)真下狠手罰了,李姨娘保證不敢再隨便與人動手。”
“嗯,確實(shí)算是本王妃小小縱容了一下。”
王妃說這話,自己的嘴角也勾了起來。
“柳氏來自皇商之家,有錢偏偏沒什么德行。
我跟她計較吧,有失身份。不跟她計較吧,又怕跌了王府的臉面。這回冒出來了個李氏,可算是有人拿捏住那潑賴了。
想想,也是挺好的?!?/p>
問梅也一邊替主子整理腰帶,一邊笑著接話。
“是,用潑辣管潑賴,咱們王妃就是腦子轉(zhuǎn)的快?!?/p>
“沒個德行的丫頭,還揶揄到你家小姐身上來了?找打是不是?”
“奴婢哪兒敢???這不奉承您呢嗎?”
“問梅姐姐促狹慣了,王妃您盡管打她!”
“問菊你這個壞丫頭,當(dāng)心我罰你!”
“哎呦,問蘭姐姐救我…”
屋里溫馨熱鬧成一處,屋外也挺熱鬧的。
韓姨娘挑著柳葉眉,滿臉不屑的瞥了突然冒出頭的這個李姨娘一眼。
“到底是奴才秧子爬出來的貨色,真真兒是一點(diǎn)規(guī)矩都沒有??匆娢覀冞B個禮都不行,好生不懂事兒?!?/p>
沒人往上搭理,她又尖利著嗓子把聲音提高了些。
“一身綠袍子穿的跟個剛爬上岸裝人的綠皮蛤蟆似的,又寒酸又可笑。
咱們與這種背主爬床之人同在一個位份上,馮姐姐你覺不覺得有些丟臉?”
馮姨娘嫻雅的笑了笑,并沒有說話。
跟著韓姨娘身后的丫鬟不敢讓自己主子的話掉在地上,就一臉?gòu)尚Φ囊渤鲅灾S刺。
“姨娘說的極是,奴婢還從來沒瞧見過有蛤蟆能上岸裝人的呢?結(jié)果人不像人獸不像獸,真就是可笑極了!”
整個院子里只有自己穿了一身綠的李嬌嬌,終于后知后覺的聽出來了對面這貨好像是在指桑罵槐。
她吸了吸鼻子,往前湊合了兩步。
“那誰,你剛說誰呢?”
“說的就是你,怎么著?”
韓姨娘尖尖的下巴一抬,好一個刻薄美人兒啊。
“一個背主爬床的奴才秧子,倒也是敢人模狗樣的晃出來了?
幸好王爺英明,沒有被你這小賤人的一身騷勁兒給勾住。
剛開臉就被禁足兩個月,你也是咱們府里頭一份兒了呢。真就是臉皮比咱王府的院墻都厚,還好意思頂著個臉皮子出來?
也不知道是什么樣沒有德行的爹娘,才會教養(yǎng)出如你這般不知廉恥的騷蹄子。呵,我若是你啊,合該羞愧的投水自盡去了!”
看著這賤人那一副騷媚撩人的風(fēng)流勁兒,與其走同一條路子的韓姨娘,心里就產(chǎn)生了濃濃的敵意。
李嬌嬌腦子里收到原主的記憶并不全面,都是些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畫面,她一時拿不準(zhǔn)自己是不是跟這女的結(jié)過仇。
所以很誠心的問了一句。
“我跟你,什么仇什么怨?”
“無仇無怨就不許人說實(shí)話了嗎?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…?。 ?/p>
“看不慣你別看!”
熟練的捋起袖子就上。
“都特么是小妾里的小小妾,你跟我裝什么賢良淑德?
被禁足怎么了?我要不被禁足,你這張破嘴早就挨收拾了!
我穿的跟個綠皮蛤蟆似的?我還沒說你打扮的跟個窯姐兒似的呢!
誰能騷的過你呀?
這一天天的日子都他媽還能不能過了?呸,我不活了!
來,咱倆一塊兒跳水里屎去!”
“姨娘別打!”
“李姨娘快放手!”
春桃和問竹著急忙慌的上來拉架,但是奈何對方干起架來如野牛下山,一身使不完的牛勁兒。一個人打韓姨娘主仆兩個跟玩兒似的,手拿把掐。
聽到動靜趕出來的王妃,瞬間又被氣的眼前發(fā)黑。
“李氏住手!
你是不是還想被禁足?”
啥都沒有最后這句威脅管用,被鎖在院子里吃了兩個月咸菜的李嬌嬌,麻溜兒的松開爪子,滑跪到王妃身邊抱著大腿開嚎。
“美麗高貴善良大方的王妃娘娘啊,您要給可憐的小小妾做主?。?/p>
她們都欺負(fù)我!
活不了!
這破日子一天都活不了!”
好一個惡人先告狀的倒打一耙呀,真正被欺負(fù)了的韓姨娘主仆倆趴在地,哭的梨花帶雨。
“王妃容稟,這賤人分明是在信口雌黃。是她打了妾主仆兩個啊,求王妃作主!”
“啟稟王妃…”
跪在身后的春桃,剛想張嘴替李姨娘辯解幾句,奈何對方完全不給她英雌救美的機(jī)會,嗷一嗓子又哭上了。
一個人的嗓音單挑全場,瞬間壓下了韓姨娘主仆的哭哭啼啼聲。
“王妃娘娘,姓韓的她才是在滿嘴噴糞。您都不知道她剛才是怎么罵您的!”
“我沒有!我怎么敢罵王妃…”
“你就有!”
韓姨娘聲嘶力竭的辯解,又被李嬌嬌一嗓子給壓了下去。
“你剛才諷刺我穿的跟個綠皮蛤蟆剛上岸似的,知不知道我這身衣裳哪來的?
是我們美麗高貴善良大方的王妃娘娘賞賜給我的,這是我最值錢最好看最喜歡最寶貝的一身衣裳了!
要不是今天為了來給王妃娘娘請安,平常我壓根都舍不得穿的!結(jié)果你說我穿的像個綠皮蛤蟆,還笑話我渾身寒酸沒點(diǎn)正經(jīng)東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