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新包扎好傷口,王云用棉被將季振理裹住,防止再次受寒,六人趕著牛車往家走。
回家路上,季柳幾次看向季柏,欲言又止。
“怎么了老四,這一路看我好幾眼了,三哥臉上有花??!”
“對(duì)不起?。∪?,我娘她……”
“說什么呢!”季柏安慰的揉了揉季柳的頭。
劉氏嫁的晚,生的也晚,季柳出生時(shí),大哥季松的大兒子都快滿月了。
這些年,他們兄弟一直把季柳當(dāng)兒子疼,當(dāng)然季柳也十分向著他們。
“你娘是你娘,你是你。剛才你嫂子和我說了,這些年多虧你在中間周旋,三哥應(yīng)該謝謝你才是。”
“三哥!”
又一個(gè)哭的,季振理心累的閉上眼睛,在晃晃悠悠的牛車?yán)锼诉^去。
等他再醒來,已經(jīng)躺在了家里的炕上。
哎,這身子可真弱??!季振理想著,艱難的撐著胳膊坐起來。
“呦!栓子醒來,快來把這米粥喝了。”謝泉一邊說著,一邊將碗端到季振理面前。
這就是……哥兒,雖然感覺到肚子很餓,季振理的注意力還是先被謝泉吸引了。
雖然原身還小,除了治病沒怎么出過村,但季振理還是從他的記憶里提取到了些有用的信息。
其中,最讓他吃驚的就是這個(gè)世界的性別除了男、女、還多出了一個(gè)哥兒。
哥兒大多長(zhǎng)相秀氣,僅看外觀幾乎和男人一模一樣,唯一能區(qū)分他們的方法,是看他們眉間的紅色孕痣。
這枚孕痣即是他們哥兒身份的代表,也是他們生育能力的體現(xiàn),孕痣越鮮艷,生育力越強(qiáng)。
雖然,有錢人家很少有人娶哥兒做正夫,但在尋常人家,孕痣鮮艷的哥兒還是很受歡迎的。
畢竟哥兒的力氣比女人大,能幫家里多干些活。而謝泉就是二叔季楊的夫郎。
“我自己來吧?!?/p>
季振理說著,眼神不動(dòng)聲色的在謝泉的眉間停留兩秒,抬手想要接碗。
“還是叔嬤來,你病沒好,沒力氣。”謝泉說完,直接用勺子將粥喂到季振理嘴邊。
咽下嘴里的粥,季振理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指:“叔……叔嬤,我娘呢?”
謝泉喂粥的手頓了頓:“你爹娘在跟你爺奶說事呢,你快喝喝完了叔嬤給你煎藥,乖乖喝藥病才能早點(diǎn)好,知道嗎?”
季振理點(diǎn)頭:“知道了,謝謝您叔嬤?!?/p>
謝泉:“這有什么好謝的,都是一家人?!?/p>
謝泉沒騙季振理,季柏和王云確實(shí)在跟季大河說事,只是說事的過程不太順利罷了。
“反正不管怎么樣,三哥的腿傷了,不可能自己出去開荒種,你們看著辦吧?!?/p>
季柳一邊說著,一邊使勁給季柏打眼色,盼著三哥別犯傻聽了爹的話。
劉氏不信:“你說真的?”
“這傷就在這擺著,我還能騙你們么?剛才在醫(yī)館,三哥讓李大夫看了呢!不信你問大哥、二哥?!?/p>
聽到這話,劉氏眉頭緊鎖,季大河低頭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終于,過了不知多久,季大河敲了敲桌子:“既然這樣,咱們就分家吧?!?/p>
說完,他又看向季柏:“老三,你傷了腿,爹年紀(jì)也大了,養(yǎng)不了你了?!?/p>
對(duì)于季大河這話,季楊心里別提多不屑了。
自從娘去世,季大河娶了劉大花,他們?nèi)值苣倪€過過一天好日子,他和大哥早早下地干活。
季柏太小下不了地,也是四歲就開始洗衣做飯,吃的是大哥種出來的糧,喝的是他季楊挑回來的水,什么時(shí)候用過他季大河養(yǎng)。
沒聽到季柏回話,季大河又道:“俗話說的好,樹大分枝,本來你們也到了該分家的時(shí)候了?!?/p>
季柏:“爹,我們沒意見,都聽您的。”
季大河滿意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按理說,都是老大養(yǎng)老,但劉氏畢竟不是你們親娘,所以我倆還是跟著老四?!?/p>
“家里一共有十畝地、二十三兩銀子,地你們每家兩畝,我和你娘留兩畝。你們四弟才15,這二十三兩銀子得留五兩給他娶妻?!?/p>
“剩下的十八兩還是分成五份,每家能得三兩六錢,這三兩分給你們,剩下的六錢就當(dāng)做你們今年給的養(yǎng)老錢,以后每家每年給我們一兩銀子養(yǎng)老?!?/p>
(每個(gè)朝代銀子換算都有浮動(dòng),這本書的設(shè)定是1兩銀子=10錢=1000文。)
“今年秋收的糧食五家平分,至于家里的房子……”
季大河環(huán)視一圈:“這邊的房子雖然新,卻不如老房大,你們?nèi)硕?,就把老房子分給你們吧。”
聽上去,季大河這家分的相當(dāng)公平,可看到季大河劃分的地契,季柳卻氣的差點(diǎn)跳起來。
“爹,您這……”
伸手拽住還想說什么的季柳,季柏沉聲道:“沒問題爹,我聽您的?!?/p>
季松和季楊也表了態(tài):“我倆沒意見?!?/p>
看了眼季柏他們,季大河滿意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既然沒意見,那就把村長(zhǎng)和族長(zhǎng)找來做個(gè)見證?!?/p>
季在季家村里是大姓,季家村的村長(zhǎng)不是別人,正是季大河的堂哥季書禹,族長(zhǎng)則是一位輩分最大的族叔。
孩子大了,這些年村里分家的人家不少,偏心的當(dāng)家人更是常見,但偏心的這么離譜的,季書禹和季族長(zhǎng)還真是頭一次見。
只看分家文書時(shí),他們還沒發(fā)現(xiàn)什么,可仔細(xì)一看,完全不是那么回事。
銀子和糧沒什么好說的,可地和房子里卻有大問題。
季家一共十畝地,其中三畝是上等地,五畝是中等地,還有兩畝是下等地。
季大河分了兩畝上等地給自己,一畝上等地、一畝中等地給季柳,剩下的四畝中等地,分別分給季松和季楊,只給季柏剩了兩畝下等地。
房子更是把最好的留給自己和季柳,給三個(gè)兒子的都是破爛的草房,這……
季柳:“我跟三哥換,把我的那畝上等地給大哥。”
聽到季柳這么說,村長(zhǎng)和族長(zhǎng)面色稍緩,剛要同意卻被季大河阻止。
“不行!就按我說的分?!?/p>
說完,他還看向季柏:“老三,你有意見嗎?”